雪门古风
高景关内八角镇与蓥华镇的交汇路口有一株高大的皂荚树,炎炎夏日,青青皂荚挂满枝头,将树枝压得沉甸甸的;皂荚树与石亭江隔公路,江水汹涌东去,皂荚树独立夏秋。而另一侧,西山温婉,小河岸淙淙,天晴之日有白雪的山峰从云中偶露行藏。雪门寺就在皂荚树下。
现在的雪门寺历经风雨,因修路等等多种社会、自然等原因,更多只可凭吊了,但从历史文献、方志中还能一窥当年程门佳景。清邑令丁士一曾描述自己凭吊雪门寺(夫子院)时的光景。
“邡城西北诸峰,云光万状,积雪晶然,其中必多前贤胜亦。继考邑乘,山有夫子院,相传二程夫子遇篾婆讲易学于此,予以益响往之。庚子夏,勘堰事竣,历高景关,拾级而上,路 蜿蜒三里许,至寺,寺面石亭江,门前古柏参天,皆数百年物,江岸疏林掩霭间,茶园竹圃,各成篱落。入寺,殿三楹,中祀夫子像,瞻拜之余,如亲炙。殿后崇孪环绕,直接蓥华山,眼前望积雪晶莹者,是千岩万壑,秀出天半,与峨眉埒。这是清末时雪门寺的情景,如今殿已不在,但“千岩万壑,秀出天半”的情景尚在。
游雪门寺,自然可以从此欣赏一路风光,但更多还是为凭吊二程夫子的遗踪。“二程”即被后世称为“程、朱理学”的奠基人的程颢、程颐兄弟。
二程兄弟是随父程于宋英宗(1064年)间赴广汉刺史任时入什邡的。程颢,字伯淳,宋代大儒,后人尊为明道先生。程颢于神宗时被授太子允中,权监御史里行,因与王安石议法 不合,出签书镇宁军判官,哲宗时,召之为宗正丞,但未赴任就去世了。
程颐,字正叔,与兄程颢同受业于濂溪周敦颐,少年有奇才,一生治《大学》、《中庸》,而达于六经,后人称之伊川先生,谥正公。
二程夫子入什邡,一为讲学,也为访《易》,游至今雪门寺一带,恰好遇一篾叟(做竹器活 的老者)、酱翁(揽酱缸做红酱的老人),二人是村衣旧服,却精通《易经》,令二程夫子大为拜服,二程夫子于是在今雪门寺建书院,一边讲学,译被四乡,一边也深研《易》学。雪门寺未颓之时,寺内除塑二程夫子像外还塑了两个瘦骨嶙刚的山野村夫,正撩衣扎裙编竹器,搅酱缸。
雪门书院(雪门书院,即后雪门寺)在西山之腰,门前松柏森立,自山下来,但见浓阴腌暖,销露屋角,既至,院始出松间。有亭,旁多衍沃,为沟塍,稍露屋角,既至,院始出松间,上与 无际,辽阔渺忽,俯仰百度,下有激流,行磊呵涧,荡击声淙,不绝,微雨初过,黛色如憬,凉风自四山而下……”
前人不厌其烦地记述雪门寺周围情景,一是仰慕古人,崇尚知识学问,二来恐怕当初尚未开发的雪门寺一带果然风景绝佳,古人常择风光胜处结庐筑屋,既可清静著书立学,又可修心 养性,二程夫子选择雪门寺,可谓一种必然。
但“程门立雪”的来历还应涉及另外两个人,一个叫杨时,一个叫游醉,都是二程学生。杨 时与游酢冒雪访伊川先生,至夫子院门前,恰逢伊种先生卧睡未醒,二人不敢惊动师长,只 好在台阶下侍立。当伊川先生醒来,二人还立阶下未动,而雪已三尺。这个故事确凿与否不敢肯定,但古人尊师崇教,求学心虔的态度却足以作后人之鉴。清嘉庆十一年什邡令纪大奎 游雪门寺,曾感慨:“高山仰止,景行行止,每至关斯,慨然溯伊洛之传,想苞符之迹,其 鸟可煊知所响往也哉?伊洛,是故事中说的夫子院,因什邡山水又称章山洛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