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溪武威堂
怀集西部平原大岗一隅,曾是古威州城属地。据史料记述,该地域为“粮产区”,战乱年代,常遇前来“抢粮”劫匪,知州、知县曾设想营建“万里长城”以固之。有一教谕进言,营建“万里长城”为下策,工程之巨、之艰,甚至占用田地,会造成“劳民伤财”之大患。应采用增设“耕兵”之策,有匪入侵可持械打仗,无匪患之时,垦田种植,屯积粮食,定国安民。知州巡抚采纳了教谕建议,上报朝廷获准,之后陆续有中原先民南迁怀集,西部平原“耕兵”汇集,与当地“零散”土著人开发沃土,良田面积迅速扩大,威州平原成了粤、桂、湘交汇地的“米粮川”。
坐落在大岗镇连会扶溪村的“武威堂”座南向北,背靠黄帝山、白鹤山,占地面积6020平方米,建筑面积4680平方米,规模宏伟,是怀集县目前保留较完整整的整体建筑面积最大的堂屋,也是粤西始建于明代的最大庄园。
据考证,武威堂创建人石上珩,其先祖源于甘肃武威郡,后裔南迁福建、再至广东。明洪武末年(1397年)左右,迁至威州城郊(今大岗扶溪)落户扎营,“武威堂”号从祖籍已受封,应为习武之世家,也许一支系族人“征战”至福建沿海,再受命入怀进驻为“耕兵”,是开发威州平原之功臣。明崇祯庚午(1630年),石上珩科中副魁,任琼山府学州后,择地扶溪村创建武威堂,以彰显功名;因其祖辈宗源地在武威郡,故名武威堂。经几代后人不断扩建,至清乾隆三十年(1765年),武威堂基本形成现存占地面积6020平方米,建筑面积4680平方米的规模。武威堂始建距今已有370多年历史,历经多次修建和扩建,最后一次修建为民国三十年(1941年)。石氏祖屋规模宏大,建筑结构奇特,周围环境优美,“武威堂”之堂号历史悠久,人文文化浓郁。
进入扶溪村,视觉便有“武气”印象,庄园占地面广,东门至西门北侧,尚有一段长50多米的河卵石砌围墙,围墙上设有向外射击之“枪眼”。步入前厅,屋檐下书写着“国家至上、民族至上”“军事第一、胜利第一”之短文教义,落款时间是“本堂落成适逢中日战争四周年当中,无以为誌,故特录,此以共勉”。主人介绍,此文是庄园大堂于民国年间“旺龙补土”(修建)时所书。祖堂共有七进深,后楼三层为碉楼式建筑,钢铁窗支,炮眼俯视。左右厢房按兄弟长次排列,似军事建制“班排”式设置居住,巷道既宽敞又通透,便于“号令一鸣,快速出击,畅通无阻”。在房舍使用的建筑材料上,墙体内为泥砖、外包青砖,子弹打来不易穿透,防御功能之好。可以说是目前保存最好、规模最大、特色最明显的粤西北地区“古兵营式庄园。”
浏览厅堂,细读诗联,仰望门檐屋脊,“马鞍型”山墙,“飞龙式”脊顶,“进土”“贡元”复制牌匾高悬,文笔门楼立于左方位展现风姿,“福、禄、寿”雕花石刻门槛仍在,虽为乡试所获、地方官员所赐,但不难看出历史上石氏家族承传了炎黄文化的优良传统,乃是爱国忠臣,礼义之家,习武习文,民族之精英也。
堂屋主体建筑由五间常屋构成,沿中轴线的为主堂屋两旁分别两间辅堂屋,左右两厢堂屋,左右两厢分别由八套厢合围。
整体建筑有前门楼,刻有“扶溪村”石匾。前门楼设置围墙,前为空旷平地,与面前的大水塘相含,平地与大水塘交接处筑建布有枪眼洞的防护围墙。进入前门楼,是前庭花园。每间堂屋由门楼、前厅(正厅)、天井、回廊、祖殿等构成,其中主堂屋祖殿内挂有“武威绵世泽,万石振家声”悬匾。整体后设一座三层高的楼房。堂与堂、堂与厢房之间以门相通,以巷相连,门中有门,巷里有巷,屋内有屋,环环相扣。堂屋门楼有“副魁”、“贡元”、“进士”四块牌匾,为明末崇祯年间“贡元”石上珩、石职补、石职摄、石翼瞻所立。门楼石墩浮雕以福、禄、寿图为主体,特别是扇面形图案,为明代书画章法;屋内木柱以塔形石墩为基。堂屋檐栏和内外墙眉诗画密布,描刻有“梅兰竹菊”“鹤凤龙豸”“山水岩云”等图案,及古诗词、警世言名,隐藏着浓重的历史文化底蕴。
武威堂建筑呈“三格”“四形”。“三格”:一曰风水格。座南向北,背靠黄帝山、白鹤山,面临大水塘,构成了天、地、建筑物三体为八卦的卦象,乾(天)卦,构建天地人和合之风水格;楼前的圆形池塘为“太极”,为中国《易经》之精要;整体建筑会合中国传统优秀文化的精萃,体现了人和自然的和谐。山水源于白鹤山,绕黄帝山坳而下,形成溪流(称扶溪),溪流从东西两翼面堂屋环绕,在堂屋外围回环。建筑中轴线正对白鹤山峰尖,层次分明,相映得彰,属依山临流格。二曰仕官格。整体布局由建筑部分与大水塘组成“官”字形,每间堂屋为“主”字构造,前门楼造形为“官印”,主堂屋天井为印台,后楼造形为“官帽”。三曰文武格。堂屋前西北角原设有雕楼(已毁),亦称文笔,以水塘为墨池,取蘸墨挥毫之意。堂屋前面防护围墙布有枪眼洞,厢房为“兵营式”,并设有“值守”前楼,突显“文武风威”。“四形”:“堂中堂、巷中巷、门中门、屋中屋”环环相扣,处处相通,成为堂屋构造的奇观。武威堂规模宏伟、别具一格,是一座明清建筑风格的古典庄园。
庄园环境,亦会令人思索联想。相传,石氏家族迁来时,曾请一术士相地选址,称今“武威堂”坐落于“青蛙旺地”。据杨豪教授考古学术论文《岭南铜鼓上铸蛙源于图腾崇拜说》介绍,人类在对雷、电、风、雨不认识的远古时代,往往以与之相近的动物作为神灵敬之,将青蛙铸在铜鼓上、大铜鼎上、兵器上等均属图腾崇拜说,有求雨为了农业生产,为得其生活如意吉祥,铸在兵器上则有辟邪取胜功能寓意。晋裴渊《广州记》一书于是称“欲相攻击,鸣此集众,到者如云”。选择“蛙”地定居,正合“耕兵”族人出征得胜、农耕得利之心愿。整座建筑坐南向北,背倚“白鹤山”,紧靠“黄帝岭”,西扼忠谠岳、右扶“旗鼓脉”,前接“蛙鸣塘”,中连“稻香田”,远观笔架峰,形成“骑仙鹤之寿,荫黄帝之福,行文武之道、聆蛙鸣之曲、传勤劳之德,做文明之人”的优美生态格局。村民们爱乡守土,和睦相处,村风淳朴,世代勤耕苦读,共建美好家园。